新西兰海洋奇遇 | 拯救搁浅的领航鲸

汤佳

图文：汤佳，80后青年作家。十年来与德籍丈夫一起环球旅行，七岁的混血儿女儿伊娃已经跟随父母脚步走过74个国家。已出版著作《亲爱的，这不只是一场旅行》《爱是有故事的旅行》，个人公号：爱是有故事的旅行（ID：eva-aroundworld）。新浪微博：@汤佳托马斯，论坛经授权转载。

在凯库拉的时候，突然看到新闻，说离我们几百公里远的黄金湾道别角发生了大规模的鲸鱼搁浅事件。

无独有偶，在新西兰基督城的图书馆，伊娃刚读过一本关于一个叫SAM的男孩如何拯救一只鲸鱼的故事。就听到这样的新闻，我们也很想伊娃能够去亲身经历一下书上的故事。

网络新闻图片，被发现当天搁浅的领航鲸数量巨大

以前远远地看到鲸鱼在大海中泛起波浪，翻身时那巨大的尾巴抛出水面。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与鲸鱼亲密接触，和很多志愿者一起，拯救了8只领航鲸。

网络新闻图片

新闻播报，当人们发现鲸鱼搁浅的时候，数量已经达到四百多只。不断有志愿者前往帮助这些可怜的大家伙回到大海。我们也开始开车北上道别角。

网络新闻图片

领航鲸虽然行为像鲸鱼，但是实际上是属于海豚科的。所以他们其实是巨型的海豚，外形也是非常像海豚的。它们是群居动物，也是最常见的容易搁浅的大型海洋生物。一般来说单只的鲸鱼搁浅，多半是因为疾病无愈，但是群体性的搁浅事件是因为鲸群中比较重要的鲸生病，或者领航信号出现错误，当鲸鱼搁浅发生后，它们的哀鸣还会引来更多的鲸鱼，造成更大规模的搁浅。

涨潮时的黄金湾道别角

新西兰南岛最北端的黄金湾道别角，是当年库克船长离开新西兰说再见的地方。也是无数领航鲸的葬身地。这里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大规模的鲸鱼搁浅。历史上频繁有关于鲸鱼在道别角搁浅的记录。2015年也有两百多头领航鲸在这里搁浅。科学家猜测这可能与这里平坦的地势有关系。上图是我们刚到黄金湾时，大概下午一点左右涨潮时拍的图片，而下图是我们徒步回来以后，大概下午五点退潮时拍的。整个海湾十分平坦，有成群结队的天鹅在退潮后的海面上觅食。

虽然经常有大规模的搁浅事件发生，但是领航鲸并不是濒危物种，并不在国际捕鱼规则的禁止捕捞范围内。只是不允许商业捕捞，就是说你能捕捞但是不允许买卖。这种小型鲸鱼在大西洋、太平洋数量都不少，连地中海都有。现在在日本少数地方和北欧的法罗群岛还有领航鲸鲸肉的食用习惯。


等我们赶到南岛北端的时候，已经有三百多头领航鲸死去。正常遇到鲸鱼搁浅死亡时，海洋管理员会将鲸鱼尸体扔回大海，但是这次因为数量十分巨大，最后决定将它们深埋无人荒地。图为赶去处理鲸鱼尸体的挖机。

沙滩已经封锁，但是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徒步线路还是开放的，我们可以穿过山丘去道别角的另一面，再从另外一条路穿回来。大概步行6公里左右。

黄金湾的北面风沙特别大，只能顺风行走，海风吹着小伊娃满地跑。海滩上的细沙被风吹成轻烟，看着倒是很唯美。

再穿越回来的时候，我们就靠搁浅地非常近了。这个奇怪的大机器，我们开始猜测是帮助鲸鱼回到大海的装置，后来亲身经历过一次鲸鱼拯救行动，知道鲸鱼太重而皮肤十分脆弱，并不能人工搬运回大海，唯一的办法是给它们保湿，等涨潮的时候到来。所以这个机器应该是用来搬运鲸鱼尸体的。

路上看到一只没有被运走的鲸鱼胚胎。

这条鲸鱼宝宝还没有来得及出生，就和母亲一起命丧道别角。

海滩上全是鲸鱼尸体趟过的坑痕，发出腥臭的味道，沙子上到处都是一块块的鲸鱼皮。我们比较担心场面太残酷，伊娃会受不了。离处理现场还有五百左右的时候，迎面过来一辆车。一看就知道是管理员，他告诉我们最好不要过去，场面太惨烈。

因为经过暴晒，鲸鱼尸体内 气体膨胀爆裂，臭不可闻。工作人员都需要全副武装的穿着防菌服作业。于是我决定随管理员的车一起回营地。

没想到离开道别角的路上，我们发现路边停了好多车。往海面一看，远远的聚集了好多人。托马斯底底的咒骂了一声，说不好，估计是又有鲸鱼搁浅了。于是我们也立马把车停在路边，带上露营用来洗碗的盆子，准备加入拯救鲸鱼的行列。

一个家族的鲸鱼，大概有8只大小不同的领航鲸在离海岸几百米的地方搁浅，当时正是退潮的时候，有游客发现后立刻打电话给相关的海洋管理部门，立刻就有专业的人员过来指挥不断前来的志愿者。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拯救鲸鱼。

各种旅行和露营的锅碗瓢盆都用上了。

我们在旁边的浅水坑里取水。

用来洗完的盆子，矿泉水瓶、吃饭的饭盒、储物箱，甚至冷藏保温箱、烧水的电热壶都拿来舀海水替鲸鱼保湿。

管理员指挥大家在鲸鱼周围挖一个不是很深的小坑（太深的话，涨潮时它反而难以脱身），让鲸鱼可以呆在水坑里，然后替它覆盖好皮肤，以防止紫外线的晒伤。再不断地浇水让鲸鱼身体保持湿润。

大家的衣服、浴巾等都用上了。好多志愿者几乎就在坐在水坑里一直在给鲸鱼浇水。

我们也很快加入了拯救鲸鱼的志愿者行列。

伊娃读过关于拯救鲸鱼的书，知道要给鲸鱼保湿的道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想再没有比亲身经历更加让人印象深刻了。

管理员告诉我，浇水的时候要避过鲸鱼呼吸的时候，鲸鱼呼吸时会喷出一些水汽，等它们呼吸完后再对着它的头浇水。我们给它们浇水保湿的时候，也常常能听到鲸鱼们之间的互动，它们发出尖锐的声响，仿佛在诉说自己的遭遇。

领航鲸实际上也是能够携带流行性病毒的，他们群体有时候也会有流感发生。所以靠近鲸鱼的时候尽量不要对着它的喷水口。

伊娃和大家一起，干得非常起劲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志愿者行列。气温很低，但是大家都毫不在意。

对伊娃来说，这可能是她终身难忘的回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这些海洋中的精灵。

拯救场面很让人感动，我不得不承认，欧美国家的人与动物之间的联系比我们中国人要情根深种。我们中国人与动物之间最紧密的联系，还是吃与被吃的食物链关系。当然这也是与社会环境和发展程度有关系，我们并没有必要拿出来做某些道德高下的鉴定。

多数人的本性差异不大，有区别的是我们受教育程度与社会环境。捧着良心说：我觉得我自己来拯救这些鲸鱼，猎奇的心理比拯救的善意可能还要来得多。我不敢臆断的揣测别人的心理，但是我想我们人类都是有好奇心的动物，只是善意的程度不同。当我看到那热火朝天的拯救行动，我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伪善。或者说我也说不好这人群中有多少和我一样伪善的人，但是我们都一样，在认真的帮助这几条鲸鱼保湿。

可能对我来说，这首先是一件新奇好玩的事，然后顺便拯救了它。我相信这群人中一定有和我一样心理的人，也有那种就是热爱大自然生物、拯救的善意高过猎奇心理的人。但是对这几条鲸鱼来说，我们并没有不同。我们都尽力为它做了一些事。

所以说，伪善也是被需要存在的一种行径。因为有的人伪善装久了，最后也就成了真，就好像我刚开始只是觉得好玩，后来也真心祈祷它们一定要回到大海，看着它们有些受伤的鳍，也隐隐有些难过。

在寒风中踩在海水里忙碌了几个小时，我的腿都有点儿发抖了。涨潮要等到夜里两点，我们肯定是等不到那时候的，伊娃倒是还兴致勃勃毫无倦意。我决定在把自己弄感冒之前结束自己的伪善行径。颤巍巍的回到了车上。过了一会儿托马斯他们也回来了。

后来看新闻，知道第二天这8头鲸鱼已经安全在涨潮时回到大海，伪善的我也有些高兴。希望它们在大海里幸福生活，不是每条鲸鱼在搁浅的时候都会遇见一群帮它们的人。是不是伪善对它来说现在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我想伊娃长大了以后会是一个因为了解了人与自然之间奇妙联系所以能够真心热爱动物的人。我们常常高喊着爱护地球、环保节能的各种口号，可是生活中并不能真正执行。因为我们对它还是了解得不够透彻，所以今天的中国在环境污染方面才治理这那样漫不经心。一个人爱不爱环保，跟所谓的素质好不好没有直接联系，它只是与我们对自然知识的掌握程度成正比。

我想带着孩子去大自然中旅行，也是建立人与自然和谐关系最有效的方式之一。他们是未来，只有他们充分体会人与自然的奥妙关系，我们的生活环境才会变得越来越好。与其交代给他们环保的行为准则，更彻底的方式是让他们懂得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汤佳
2017年4月29日于泰国清迈

钓鱼9999

:不错

lalaliu

很感人！:victory::victory:

zhouqiang2

9898312

人间的爱会跟着你的行动流向大海，能帮到甚至是萌生的想帮助都是真善，浓浓的足以相伴一生。

maowj

很好

剑竹

游钓中美

自觉保护，自然和谐。学习榜样，重在行动。

鱼望

hanbing863

顾总

天无色

8851281

liuweidong

h37l

:victory:

小漕一夫

人与动物和谐！

tyyx

远见卓识

:victory:

日飞三百斤

渔渔